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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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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許汝的聲音,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傳過來的。

言蕭看了一眼吳安安身後,那不是許汝。她立即發動了車,沒想到吳安安撲了過來,擋在了車前。

她身後的人緊跟而至,一拉車門坐進來,拿了把刀在方向盤上敲了一下:“別緊張,行個方便,麻煩你送我一段路。”

言蕭瞥了一眼,是個細眼厚唇的男人。

她擡頭,朝車窗外的吳安安冷冷看了一眼。

吳安安像是被這一眼驚醒了,掉頭就跑了。

那男人忽然湊近看了她一眼:“喲,原來是你啊,鑒定師!”

言蕭冷著臉看過去:“你誰?”

“我啊,那天在西安的酒吧裏你還替我鑒定過東西的,忘了?”

言蕭看他的脖子,一條粗金鏈子若隱若現,是那天的金鏈男。

“搞了半天原來是熟人啊。”他把匕首收回去,解釋說:“別誤會,我這是拿來自保的。”

言蕭不動聲色。

金鏈男笑嘻嘻的:“沒想到會遇上你,真是有緣,你按照我說的路線開就行,不遠,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。”

言蕭發現他灰頭土臉,頭發還是亂的,心裏猜到了點:“有人在追你?”

“可不是,那天酒吧裏遇到的那三個強盜你還記得吧?真是陰魂不散。誒對了,你那天沒什麽事兒吧?”

“沒事。”

聊得真跟老熟人一樣。

車外面,許汝從遠處跑過來,捂著胸口想去車那裏,又被吳安安拽回來。

他剛才挨了好幾下揍,這會兒才緩過來:“你……唉,都說了不該回來的。你為什麽要帶那個人過來啊!”

吳安安有點發抖:“我怕他把你打死啊。”

“你這樣會害了人家的,人家好心帶我們,這不是恩將仇報嗎?”

“我有什麽辦法……”吳安安咬著唇,擡頭去看,路上的車已經開出去了。

天完全黑透了,車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馳。

金鏈男話多,上車後幾乎嘴就沒停過:“鑒定師,你怎麽跟兩個小孩子一起啊?那兩個人是你朋友,早知道一起帶上了。”

“不用,不熟。”

“我想也是,真是熟人那個小姑娘能這麽容易就把你賣了嘛。”他居然還笑得出來。

言蕭微微瞇眼:“嗯,我記住她了。”

車裏燈光暖黃,女人的臉就像鍍了光一樣,一個簡單的瞇眼都充滿了風情。金鏈男在酒吧裏就發現她是個美人了,現在離得這麽近,眼睛忍不住總在她臉上打轉。

言蕭早註意到他的眼神,只當作沒看見,動手擰開音樂。

車裏有了聲音,金鏈男的註意力被拉開了一點:“我看看你放的什麽歌。”說著人往她這邊靠,一只胳膊抵了過來,在她肩頭上磨蹭。

言蕭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盤,車偏了一下,金鏈男嚇了一跳,好歹收斂了點。

他心裏有數,自己拿著刀上的車,這位鑒定師多少應該是怕他的,這麽一想膽子就大了,很快恢覆了嬉皮笑臉。

“小心點兒啊鑒定師,萬一你出點什麽事,我多心疼啊。”

言蕭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,面無表情。

“你這是要去哪兒啊?”

“旅游。”

“一個人旅游走這條路線,不多見吶。”

言蕭心想難道要說自己是去做考古的?

忍耐了兩個多小時,前面出現了路燈,就要到縣城了。

“往右開。”金鏈男收斂了毛手毛腳,一下坐正,眼睛盯著車窗外。

言蕭打了個方向盤,拐上岔路,老遠看到路邊站著個人。

天色昏暗,那個人身材瘦小,如果不是動了兩下,差點註意不到。

“行了,就在這兒停吧。”金鏈男等不及,老早按下車窗沖那個人招手:“朱哥,這兒!”

被叫做朱哥的人慢吞吞地到了車外面,在近處看他的身形更瘦,像根竹竿。

言蕭看過去時正好撞見他的眼神,尖銳的像是鷹,只一眼就叫人不舒服。她移開視線沒再看他。

“你不是一個人來的?”朱哥往車裏瞄。

“沒事,這是自己人。”金鏈男伸手勾住言蕭的脖子,拔了她的車鑰匙拿在手裏,低聲說:“下車,我這是為你好。”

言蕭推開他,打開車門走下去。

金鏈男下了車又繞到她跟前,手一伸勾住她的腰往身上貼,半拉半拽地把她帶到朱哥面前。

朱哥的眼神掃過來,言蕭側著身,沒給正臉。

“你小子可以啊,這是又換了一個?”

金鏈男嘿嘿笑,手在亂動,甚至移到言蕭胸脯那邊摸了一把。

言蕭扯下那只手:“你們聊,我去旁邊。”

金鏈男怕她跑,一只手扯著她:“你就待在這兒。”

言蕭靠著車站住,低頭避開那個朱哥的目光。

誰知道他們是什麽來路,能少露臉就少露臉。

朱哥看了她兩眼,把金鏈男扯著背過身,聲音壓低:“忽然來找我幹什麽,東西出手了?”

“沒……”金鏈男啐了一聲:“被考古隊搶回去了。”

“那你他媽還來找我?”

“他們在追我啊,我只能來找你幫忙了。”

“媽的。”

言蕭斷斷續續聽到了這幾句,看過去時,朱哥已經走遠了,金鏈男追著他,嘴裏急急忙忙地解釋著什麽。

她走到路邊,扯了一把茅草在手裏。茅草一人手臂長,長老了,很柔韌,她捏在手裏,細細搓成繩。

沒一會兒金鏈男回來了,垂頭喪氣的,言蕭把搓好的繩子塞進牛仔褲的褲兜裏,走回來:“怎麽,你那個朱哥走了?”

“鬧掰了,真他媽的翻臉不認人。”

金鏈男轉臉就又露出了流氓本性,笑著上來拿車鑰匙在她眼前晃:“看來還要麻煩你再帶我一程了。”

言蕭伸手去拿車鑰匙,被他讓開,弄得跟打情罵俏的小游戲一樣。她的臉冷了下來:“你還賴上我了?”

“不想要我賴著,總得給點好處才行。”

周圍沒人,只有一條路和一輛車,還有個女人。

好處是什麽,顯而易見。

言蕭站在路燈下面,身形在夜風裏冷冽的像是剛出鞘的刀。

金鏈男拉著她往車上一推,人壓過來。言蕭背抵在車上,上衣繃緊,胸前飽滿突顯,鎖骨往下是一片幽深的陰影。

他的目光變了意味,手往她衣領裏伸,在她鎖骨上搓過去,動作粗魯,甚至扯掉了一顆衣領上的扣子。

言蕭白皙的脖子下面被他搓的發紅,文胸的邊沿露了出來。

金鏈男看得眼神發直,手往下伸,要去摸她的胸。

言蕭抓住他的胳膊:“我給你另外個好處,我這兒有個古董,送你了,少糾纏,好聚好散。”

“古董?”金鏈男喘著氣擡起頭。

“在我包裏。”

他將信將疑地松開手,掏出車鑰匙按了解鎖。

言蕭拉開車門,從包裏拿出那個仿制的瓷碟:“這是個南宋官窯瓷,我在路上撿漏的。”

金鏈男早就忍不住靠過來了。

言蕭把瓷碟往他眼前送,忽然一下砸在了他頭上。

瓷碟碎了,金鏈男吃痛叫了一聲捂住頭,手指間鮮血淋漓。

言蕭繞到他身後一腳踹上他膝彎,金鏈男往前一跪栽進車裏,還沒爬起來,她又反手猛地關了一下車門,撞在他背上。金鏈男跌回車裏,張口就罵:“操,你他媽陰我!”

他火冒三丈地挺著背擠門,脖子上一緊,一圈草繩勒在了他脖子上。

言蕭半邊身子壓著車門,一手揪緊自己搓的草繩,另一只手扯下了他手裏的車鑰匙。

忽然想起他還有刀,低頭就看到他已經把刀握在了手裏,她更加用力的壓住車門,兩只手一扯,茅草幾乎要被拉斷,金鏈男被迫使昂起頭,手上的刀亂揮,差點劃到言蕭。

遠處忽然有車開了過來,車燈擰成一束強光打過來,刺的人睜不開眼。

言蕭瞇著眼睛看過去,看到了模糊的三道身影從車上下來,逆著光被拉長,看起來毫不真實。

“言姐!”

她記得這聲音,是那個石中舟。

但是最先過來的人不是石中舟。

言蕭只感覺眼前一暗,高大的男人已經到了面前,眼神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就搭了手,一把揪著金鏈男從車裏拖出來,一腳踹在他小腹上。

金鏈男的刀掉在地上,一手捂脖子一手捂肚子,額頭上還在流血,話都說不出來。

王傳學跟石中舟跑了過來,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楞了楞。

“言姐,你沒事兒吧?”

言蕭扔了繩子,手指有點發僵:“沒事。”

風是冷的,聲音也是冷的。

關躍看過來,她的臉色更冷,上衣的衣領大敞,一眼能看到泛紅的胸口。他收回目光,聲音比平常更沈:“這一路是你帶他過來的?”

“是又怎麽樣?”

“我好像跟你說過他是倒賣文物的。”

言蕭狠狠咬了咬牙:“怪我了?你被人用刀指著試試!”

關躍擡眸,註視著她。

這個男人有雙出奇冷靜的眼睛。

“有沒有見到其他人?”

“盤問我?”

關躍沒說話,女人在氣頭上的時候不用接話,不會有結果。他彎腰扯起金鏈男:“朱矛呢?”

金鏈男哼哼唧唧不回答。

言蕭從車裏拿了煙出來,倚著車點了一支,耳朵聽著他的問話。

沒問出什麽,金鏈男什麽也不肯說。

“走了。”她捏著煙說:“如果你問的是那個叫朱哥的,已經走了,他們倆鬧掰了。”

關躍眉心一皺,直起身。

“靠,掰的真是時候!姓朱的太賊了,肯定是知道我們想用這小子找他,立馬斷關系了!”石中舟氣得跺腳。

“那這小子沒用了啊。”王傳學看著金鏈男:“放了?”

“等等。”言蕭掐滅了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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